没想到,上班才一个月,就要一个人值晚夜班.谭医生心里又兴奋又紧张.下午6点吃完饭,赶紧去医院. 来到医院门诊部,大部分职工都下班了.门诊大厅,有三五个病人在候诊在交费. 急诊室内,易医生正给一小孩看病,看完病.易医生跟谭医生交班. "小谭,今天留观室没病人.最近病人也不多,看来你可以睡个好觉.我走了." 谭医生上班接诊第一个病人是个胃痛的女病人.女青年,20多岁,由一个男人扶着进来.谭医生开了罗痛定2ML 肌注.西米替丁0.4 陈香路白路4# 谷维素2# 丙谷胺1#. 十五分钟后,病人又进到急诊室."还是很痛,医生,给我快点止痛" 谭医生叫病人去了留观室.病人痛苦面容,谭医生想现在病人不多,给她针灸吧! 针病人双侧内关,双足三里,留针,嘱病人深呼吸.约十分钟,病人痛止. 看到病人轻松走出医院,谭医生吁了一口气. 谭医生一边看书,一边等待病人. 这是一家市级中医院.1958年，由几家个体诊所联合而成．到八十年代初期，发展到近二百人．以中医门诊为主，平时晚上只有一个医生值班． 　这家医院只有五个西医生．三个在内科，一个在外科，一个在儿科．值班就由他们包了．平时值班，只看简简单单的病．稍重一点的病人就推掉，慢慢地病人越来越少．医院领导很是不满．这不，谭医生他们四个刚从中医学院毕业，分配来医院上班才一个月，就让他们单独值班． 　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冷了．门诊值班的只有四个人，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一个药房，一个收费．谭医生与她们都不熟．呆呆地一个人坐在诊室看书．夜色越来越深，谭医生跟收费员打声招呼，＂我去困了＂． 　走上二楼，打开值班室，一股霉味扑鼻．进去一看，五六平米的地方，放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柜子．空间仄逼．＂这哪是人住的地方．＂谭医生心想．动手换了被套床单，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就着昏暗灯光看着书，其实书也看不进．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听到＂谭医生，有人看病＂．翻身下床，谭医生穿上白大掛，走出值班室． 　二楼点了一只很暗的过道灯．一楼大厅也没开灯，很暗．谭医生顺着楼梯往下走．快到一楼时，眼前一个人影＂扑通＂一声，谭医生心里一惊．低头一看，一个壮汉趴在地上，＂咚咚＂头叩得地板直响． 　＂医生，求你出诊．＂ 　＂什么事？＂谭医生弯下身子问．一边扶起壮汉． 　＂医生，求你出诊，家里有个老人病了＂壮汉又要下跪． 　＂别别，＂谭医生哪见过这阵式，豪气一升忙说：＂我同你去就是＂ 　谭医生与收费员说了声＂我去出诊＂，收费员未说什么．于是，谭医生拿了听诊器血压计，跟着壮汉出了大门． 　＂远不远？＂ 　＂不远不远，五六分钟＂ 　＂怎么回事？＂谭医生边走边问． 　＂我老太爷快不行了＂ 　路上冷冷清清，从十七总后街走到十六总前街，十来分钟过去了． 　＂还没到？还有多远？＂ 　＂快了，前面拐弯就到了＂ 　拐弯走进一条窄小的巷子，没有路灯，只是俩边巷口有光．壮汉拿着手电在前面引路．拐出宽一米，长１００多米的巷子．谭医生吐了口气． 　又走了几十米，到了一平房前，壮汉推门闪了进去．谭医生跟着进去．里面十分暗，好象有几个人在忙什么？床上躺着一个人，壮汉低声问＂怎么样？＂一边引谭医生到了床前．静静地没人出声. 　谭医生到床前，见一老头闭眼闭口，面容安详．问话不答．听筒放在心前区，没有心跳．再检查病人没有呼吸，瞳孔散大，没有血压．＂病人已经死了＂． 　家属听到，忙问有没有救． 　＂没办法啦，早就死了！＂　 　家属开始哭，壮汉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没人理谭医生，谭医生一个人走出门．顺着来路往回走．走到那条巷子前，黑黑的长长的巷子，只在巷子尽头才有点光．谭医生的心提了起来．用胳膊夹着血压计和听诊器．退回去没人理你，只好硬着头皮闯过去． 　走进黑巷子里，谭医生心跳加速，快走快走！深一脚浅一脚，一阵小跑，就听到＂得得，得得＂，拼命跑，声音愈来愈急促！ 　好不容易出了巷子，响声一下子没了．谭医生大口大口地喘气．用手摸了一下心口．心脏好象要跑出来.这才发现听诊器探头在血压计下摇来晃去．于是谭医生头也不回朝医院走去．东边天空也微微地露出了一线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