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免费医学生违约“表象”，根源令人细思极恐

近日，甘肃省卫健委官网发布公告《甘肃省2015年至2019年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违约名单》，公告显示2015年至2019年间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全文简称“免费医学生”）违约者多达251名。

消息一出，立即引起了媒体的重视，纷纷进行转发和评论。其中关注的焦点集中在免费医生学违约的原因上面。在分析这个问题之前，先来简单了解一下“免费医学生”的概念。

从2010年起，中央和地方在高等医学院开展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培养工作，重点为乡镇卫生院及以下的医疗卫生机构培养从事全科医疗的卫生人才。免费医学生主要招收农村生源，在获得入学通知前，须与培养学校和当地县级卫生部门签署定向就业协议，承诺毕业后到有关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服务6年。免费医学生毕业后，应按照入学前签署的定向就业协议，到生源所在地县级卫生行政部门报到，由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按照有关规定与之签订聘用合同，办理相关手续，实行合同管理。免费医学生在协议规定的服务期内，可在本省（县、市）农村基层卫生机构之间流动。免费医学生毕业后未按协议到基层医疗机构工作的，要按规定退还已享受的减免教育费用并缴纳违约金。

免费上大学，毕业还能安排工作，这么好的条件，为何还有这么多的学生违约呢？经过梳理发现，学生违约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图片来源：新华社）

1

收入待遇差

 

说到工作选择，待遇肯定是考虑的第一要素。衣食住行，哪一样都少不了钱，这是生活的基本条件。客观地讲，现在已经过了讲情怀、拼奉献的年代，物质与精神谁更重要，自然物质是基础。

所以，农村定向订单医学选择违约，首先是基层工资待遇差，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些年随着国家对基层医疗的重视，基层医疗机构的硬件水平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在收入方面，乡村医生每月二三千元的收入与城市医生月收入上万相比，存在不小的差距。同工不同酬现象让年轻学生接受不了。于是就有了“宁愿违约，也不愿意去基层医疗机构服务”的现象发生。

2

职业发展空间有限

说了待遇，谈了钱，那自然是要说到理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都有自己的长远目标。作为年轻的医学生，都希望自己的未来能成为一名德高望重的名医。但是名医的成长并不是空想就能实现，这需要丰富的理论知识加上长期的临床实践，是日积月累而成的。

然而，政策使然，我国当前的基层医疗机构普遍存在重公卫而轻医疗的现象，基层医疗整日有忙不完的公卫、填不完的表格；此外，加上社会经济的发展，不管是物质条件还是交通状况，农村都有了很大的改善，农村居民看病就医的观念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即使是一些日常感冒发烧，也会舍近求远，去医疗技术水平更高的县级以上医院就诊。这样一来，基层医生的患者自然少了，临床实践的机会也少，对于职业技能提升是一大不利因素。

公卫缠身，没有时间提升；患者流失，又缺少临床实践。在这样的环境下，职业发展的空间自然有限。年轻人正是学习成长的黄金阶段，缺少了学习成长的机会，这样的基层自然成了年轻学生背弃的对象。

3

农村配套跟不上

除了收入和职业发展的问题，考虑的因素还有很多，作为年轻人来说成家立业是件大事，自己愿意待在农村，但自己的另一半是否又愿意待在农村呢？如果在农村安了家，那接下来的子女教育问题以及父母老人的医疗保健问题又是一些大问题，都是要慎重考虑的。这些都涉及到了农村地区教育和医疗等配套服务问题。

就这些配套服务而言，农村与城市相比，这个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就拿教育来说，农村教育自然没法和城市相比，农村教育资源相对匮乏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应该清楚，以幼儿园为代表的学前教育在农村基本是一片空白，现有乡村幼儿园基本上都是不规范的家庭式托管机构，谈不上有很好的学前教育；而农村地区的小学和初中教育也只能是勉勉强强，缺少有能力和高水平的师资力量；至于高中教育那就免谈，一般农村地区是没有高中的。

所以，连子女教育这项最基本的配套服务都跟不上，那至于医疗更不用说，自己都是圈内人，基层医疗的水平也只是应付常见病、多发病。

可以说，农村没有好的教育和医疗服务，解决不了人才的后顾之忧，留人只是空谈。

当然，除了上面谈到的三项医学生不愿到农村的主要原因，也还有一些次要原因，媒体的分析评论都有谈到。比如说年轻人的责任心不强，合约精神不够，违约成本小，以及相关政策的细节不够完善等，总的说来能够想到的基本都说到了。

（图片来源网络）

 

这些分析可以说都找不出毛病，其中也有笔者个人的初始看法，但细思之下，笔者以为，这些都只是一些表面现象。免费医学生不愿到基层机构服务其实与基层留不住人的性质基本是一致的，原因也是相通的。对于这些原因，不只是现在才出现，而是长期存在。

现在正值两会，代表委员都在为此出谋划策，但为何年年提，而每年都是做无用功。这些日子，笔者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也连续整理发布过相关文章，但总觉得说得还不够，细思极恐，如果不去挖掘深层次原因，不解决这个藏在深处的“祸首”，只看表象，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如果继续下去，不用多少年，乡村医生真的会自动“消亡”。

笔者以为，农村留不住人的根本原因是“贫穷和落后”，这就是问题的根源。

说农村“贫穷和落后”，可能很多人会不认同，认为现在农村也富裕了起来，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但这只是相对的，是相对于过去而言，是过去和现在纵向比。除了纵向比，还有横向比较，就是现在的农村和城市相比，比什么呢？就比城市和农村居民的收入，比城市和农村所占的资源。

据国家统计局发布《2018居民收入和消费支出情况》显示，2018年我国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分别是39251元、14617元，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是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的2.68倍。这就是城镇和农村的巨大差距。

讲资源，那自然离不开教育和医疗。在教育上刚刚说了农村，除了有义务教育，好像什么都没有，好的老师都在城市。而医疗，城市占据着我国80%的医疗资源，这个都不用过多阐述，现在老百姓看病都要往城市跑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些年，我国的城镇化建设取得了比较大的发展，据国家统计局今年2月28日发布的《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2019年年末全国大陆总人口140005万人，其中城镇常住人口84843万人，占总人口比重（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为60.60%，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为44.38%。这个数据就说明，农村人都在往城市跑，这是政策使然，但也是人心所向，大家都愿意往好的地方去生活和发展。山区往乡镇中心迁徙，乡镇往县城去，县城往市里走，这就是趋势。在这种趋势下，要年轻的医学毕业生往农村去，要扎根农村，说实话，很难。

综上所言

要解决免费医学生的违约问题，要加强基层医生队伍建设问题，核心是要促进农村地区的经济发展，缩小城乡差距，实现“乡村振兴”才是出路。大河有水小河满，只有农村发展了，农民富裕了，基层乡村医生遇到的问题才会迎刃而解。

可喜的是党和国家一直没有忘记农村地区的发展。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农业农村农民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必须始终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积极落实和推进“乡村振兴”计划，农村终会越来越富裕、越来越好，会有更多的人愿意扎根到农村。

（红杏e生）